谈诗书画成就——影响着书画艺术的创作“贾平凹”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贾平凹作品总体性的结构安排，已经突破“线性”的结构方式，而转向中国古典诗学的“团块思维”。以中国画的技法来结构小说，也成为贾平凹作品的重要特征。

    《秦腔》中的“仿日子结构”，在《古炉》中得到进一步发挥。在书画创作中，汪曾祺分外看重“随意性”。就一般创作而言，自然是意在笔先，但在书画创作中，往往也会有意到笔到，甚至笔在意先。

这和西方现代小说观念存在着较大的差别。他的作品既延续着20世纪80年代以来对时代社会现象的敏锐把握，又在人物事件的详细铺陈外总还有升腾起的“境界”。绘画技法影响小说“作法”另一重要方面，是作品总体性的铺排。

    在《古炉》中努力“大面积地团块渲染，看似塞满，其实有层次脉络，渲染中既有西方的色彩，又隐着中国的线条，既存真气使得温暖，又显一派苍茫沉厚”。

    考察贾平凹小说观念的变化，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是：中华美学精神或者说是中国古典文脉，愈来愈成为他表达当代生活的重要思想及美学资源。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贾平凹 书/画

    贾平凹一直喜欢翻读美术史，也喜欢欣赏书画。对于书法技法的了悟，与其日常写作密不可分。他能把握住字的间架结构，更能深入领会其中所蕴含的“认知世界的智慧和趣味”，再以心性和感觉去写，便自然有别样的意趣。

    贾平凹的书画，用心并不在笔墨间，故能“得其趣不计其法”“一超直入如来境”，被认为有自家章法，境界不同时流。他的书画，用心既不在笔墨间，自然不拘泥于技法，故能开出新的境界。

    深厚的文学功底，是其书画能开新境界的重要原因。书画创作，是贾平凹体验世界的另一法门，也在多个方面成就着他的文学创作。

    从早年作品多古代笔记的流风余韵，到《带灯》宗法两汉史家笔法，贾平凹诗学观念的转变，与他对中国古典思想及美学理解的变化密切相关。

    贾平凹更为深入地意会到中国古典审美之境界、神韵及笔法，发而为文，便有新境界之开拓和新“文法”之创生。而在这一变化过程中，从20世纪90年代即开始的书画创作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小说创作而言，对“境界”的重视，是贾平凹得自书画艺术的一个重要诗学特征。他欣赏这样一段话：“艺术家最高的目标在于表现他对人间宇宙的感应，发掘最动人的情趣，在存在之上建构他的意象世界。”此一“意象世界”，包含着作家对于世界的想象和独特处理。自此之后，贾平凹的写作，多蕴含着对于独特“境界”的追求。贾平凹小说所追求的“境界”，宽泛而复杂。它体现为主体对于人间宇宙的感应，以及他对于生活世界的诗性处理，带有极为强烈的个人精神特色，也在更为深远的意义上，与中国古典思想有着内在的关联。

    抵达独特“境界”的方式，必然要依赖中国式的写作技法。贾平凹多年来主张“以实写虚”，在存在之上建构自己的意象世界，用意即在此处。

    以书画为陶冶心性之道，且意识到文学、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的最高境界是相通的，因此在创作过程中，贾平凹能够“万法归一为我所用”，将不同艺术门类的“技法”融会贯通。

    不拘成法，既成就着他的书画创作，也成就着他的小说写作。对书画艺术审美方式的虚心涵泳和灵感妙悟，使得贾平凹分外重视小说“笔法”。

    贾平凹被认为是当代作家中颇具传统文人气质的一位，其多年间对中国古典文脉主动承续，且开出古典文脉的当代形态的新境界。

    这也是他的创作能够突破基于西方理性主义思想的现代小说技巧的重要原因。谢赫《古画品录》论画六法以“气韵生动”位列第一，“骨法用笔”次之，“应物象形”再次。在《太白山记》中，贾平凹曾尝试以实写虚，“即把一种意识，以实景写出”。